深海大逃猜

【深海大逃猜】何以不得安by一缸格瓦斯

何以不得安by一缸格瓦斯

夹在书页间的黑白相片早已泛黄,波浪状的边沿还沾着点褐色血迹。

时间久了,这照片又浸了水,照片上的三个人像也变得模糊。

照片里,一位清秀温婉的女子,姿态端庄地坐在前面的椅子上,侧仰着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两位男士。而那其中一位男士穿着皮夹克,抓着另一人的领带,睁大眼睛,另一只手指着镜头方向,面带笑意张嘴说话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摄影师快拍。被抓着领带的那位男士西装革履,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另一人的皮夹克领子,暗暗咬牙狠瞪着稍矮的男人,分明是一副嫌弃的神情,眼底的轻松愉快却是在如此模糊的相片下也藏不住的。

这是一张失败至极的照片。

唐山海与其夫人相携前往百货大楼。如果没有紧紧黏在他们身后寸步不离的陈深的话,一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一起逛街应当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当然,这也并非是说挽住唐山海另一只胳膊的陈深辣眼睛。

起风了,贴心的好丈夫唐山海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为穿着单薄旗袍的小妻子徐碧城披到肩上。贴心的陈深见状也脱下了自己的皮夹克,亲自动手为只穿了件单薄衬衫的唐山海穿上了这件稍微小了些的衣服。

一旁的徐碧城掩着嘴笑得开心,窝了一肚子火的好脾气先生唐山海只能瞪着陈深,压低声音从喉间温柔地送给他一句告别:“滚。”

陈深对于这句礼貌的告别充耳不闻,对笑得天都晴了的小白花视而不见,一本正经的对着唐山海解释道:“最近乱的很,老毕要我保护好两位不能出半点差池。唐队长要是因为天冷感了风寒,岂不是让我难做吗?”

徐碧城深以为然,为了短暂地避一避风,邀请两位相处和睦的男士到附近的咖啡馆坐坐。

“咖啡馆不好,太远。”陈深一指面前的影楼“不如进去拍个照吧,唐队长跟唐夫人应该趁着年轻多拍点照片留念,这样到老了还能时不时翻出来回味回味。”

好么,这相照得,又让陈深这厮给搅得天翻地覆。正襟危坐的夫妻二人照刚拍完,站在一边等候多时的陈深就借着徐碧城给的杆子蹬鼻子上脸,硬是要挤进两位之间左拥右抱拍个全家福。被唐山海一瞪算是收敛了点,把温柔喜静的姑娘请回椅子上,搂着高他几分的男人绕到凳子后面就喊三二一。

唐山海怎么可能容他这么胡闹,抬脚就踩了他崭新锃亮的皮鞋。陈深嘴一张愣是把痛乎噎了回去,拽着唐山海的领带指着镜头喊着“师傅快拍!”

唐山海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男人争强好胜的因子被勾了出来,气出了大小眼,反抓着他领子就要把人过肩摔。坐在前面的徐碧城不知道两个大男人在自己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只觉得气氛愉悦,是自己喜欢的热闹,笑弯了眉眼,听到动静就想侧扭过头去看。

唐山海低头嗅了一下陈深递过来的照片,火急火燎的洗出来,上面好似还带着那么点药水味。

“真丑。”

陈深看着被唐山海随手扔在桌子上的照片,舒了口气,也不说什么,当着他面把自己的那份跟藏私房钱一般贴着心口掖进上衣。

“好歹算是份记忆,碧城都说喜欢。”

留着就留着。

唐山海眯起眼睛看着照片之中格外滑稽的人,皱着眉把照片藏进钱包里,牢牢地用夫妻二人的合照压住。

留着吧,也就只有这点念想了。

陈深盼着的是安稳平淡,若是在和平年代,指不定会寻个小城当个剃头匠,生活清贫怡然自得。唐山海比他贪心的多,他希望施展自己的抱负,又盼着能在有生之年将世间风景领略个遍。

可惜,可惜。

又做梦了。

刚醒过来的老人拾起被风吹落到地上的照片,颤颤巍巍地坐回椅子上。他用干枯的手指抚了抚照片上的斑驳褐色,布满皱纹的面容依稀辨别出当年的风采。

你留下的,还真是只剩这点念想了。

那么个大活人,身份暴露后什么都留不下,就剩张偷偷摸摸藏在身上的照片在剃头时塞进他人手里,还随你泡了水染了血。

老人的双眼,看过了山河破碎,也看到了重整河山,见证了太平盛世。颠沛流离数十载,双足踏遍了大半国土,垂暮之年选择在云南的一个偏僻小村落脚。

也算是替他看遍了万里河山,怎么说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只盼与你重聚时,不要笑我老态龙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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